写文好难我不会写文了

[药许]四时(五)

其五 苦夏 
 
失眠的那天夜里许愿也顺带着仔细回忆了一遍他有限的三十几年生命中是否曾收到过如此直截了当的表白,答案自然是没有。当然,来自男人的表白就更没有了。 
还好他也算是个经历过些风浪的人,加上此前药不然还“预告”过一番,这一下许愿虽然心里还是震惊,脸上表现得尚且算是镇定。 
 
“我估摸着,要是把你当个大姑娘似的小心翼翼地追你大概得揍我,”药不然看着许愿一下子精彩纷呈的脸色,嘴角咧得更开心,“还不如直接点。你说呢?” 
许愿被他一句话气得胸闷气短,早忘了那点尴尬。他利落地掏出钥匙打开门,然后回过头对药不然言简意赅道:“滚。” 
他说着便作势要关门。药不然在一旁笑得更欢了,伸出手挡着门,一脸赖兮兮地往里挤:“别呀,不是说好了一块儿吃饭的嘛。” 
 
“你是饿死鬼投胎啊?”许愿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空盘子空碗,药不然刚刚吃了三碗饭,盘子里的平时吃不完的菜也一扫而光。 
“没办法啊,哥们儿饿一天了,紧张得食不下咽啊。” 
“哟,真新鲜,您老也会紧张,”许愿对趴在饭桌上无辜地看着他的药不然冷笑一声,“当年孤身闯九龙寨城的时候也没见你紧张过啊。” 
“那怎么能一样,”药不然一脸煞有介事,“深入敌军勇斗匪徒什么的多兴奋啊,肾上腺素狂飙你知道吗。这……这面对心上人嘛,俗话说的好,英雄难过……呃。” 
他抬眼偷偷看了一眼许愿,后者正挑眉毛看着他,像是在说“我看你怎么接着编”。药不然却像突然泄了气一般,半张脸都埋进了胳膊里,嘟囔道:“……何况这次我可是认真的。” 
 
许愿半玩笑半认真的嘲讽都到了嘴边,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却像呛住了般说不出话来了。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耳根却先热了。好在药不然还是装死一样趴着,垂着眼睛不去看许愿,好像吃了顿饭就把他进门前调戏人的那点神气给吃没了似的。许愿清了清嗓子,也不知道自己在掩饰什么,只好装作没事人一样摞起碗碟放进了水池里。与此同时药不然却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似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面叫着“哎我来我来吧!”一面抢到了水池前,动作幅度太大,把猝不及防的许愿撞了个趔趄。 
 
两个人的手都尴尬地在水池里伸着,厨房的灯光有些昏黄,一时间气氛控制不住地暧昧起来。 
许愿脸上的血色终于从耳根一路蔓延到了脸颊。 
药不然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表白对象总算收起了一身的刺,开始不好意思起来。这个发现让他来了精神,刚刚死狗一般的模样全没了,他眨了眨眼,向许愿的方向横跨了半步,重心一移便用胯骨把人顶了出去。 
“下厨的就一边坐着去,好歹给哥们儿一个表现的机会呀。” 
 
药不然心情不错,洗碗的动作干脆利落,口中还七拐八弯地吹着口哨。 
许愿坐在餐桌旁,却是愈加的心烦。他一向知道自己禁不住撩拨,可以前面对温香软玉不争气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被个大男人三言两语逗得面红耳赤,简直……简直耻辱。 
许愿一着急,下意识地捶了一下桌子。他这动作其实很轻,可药不然好像长了对狗耳朵似的,马上就灵敏地回过头来。他打量了一下许愿的神色,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哟,这是恼羞成怒啦?” 
 
许愿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吃饱了就赶紧滚,别在这晃来晃去地碍眼。” 
“哎,刚给你刷完碗,这就轰人,”药不然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故作幽怨,“大许你可真是翻脸无情。” 
“……”许愿被他恶心得一窒,起了一脖子鸡皮疙瘩,“知道还不快躲远点。” 
“那可不成,我还有点事必须要问问你。” 
“什么?” 
“刚才在门外的时候,我本来以为你会更惊讶一点的,”药不然说着,忽然收起了调笑的表情,“不过你好像还挺淡定的啊。” 
许愿看着药不然,而后者正眯起眼睛盯着他。不知怎的他的心开始怦怦地跳了起来。 
“哥们儿好奇心比较重,就想刨根问底一下。”药不然放轻了声音,慢慢道,“难道说……大许,你以前跟别的男人……” 
 
许愿本已经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听了这话一口气没倒上来,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放屁,”他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吓了药不然一跳,“你这混蛋喝多了跑我这来胡说八道,自己倒忘得干干净净,现在还有脸……” 
药不然一脸的愕然,可惜许愿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没顾得上欣赏他脸上流露出的片刻呆滞。 
“呃……你是说,我上次,喝多了,就,跟你……说了?”药不然斟酌着字句,仿佛不敢置信似的,慢慢说道。 
许愿回想起那天晚上,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他懒得再跟药不然打嘴仗,干脆把他揪了起来,朝大门的方向拖。 
“该说的也说完了,天色不早,我看你还是早点回去。好走不送。” 
“哎哎哎等一下。”拼力气许愿毕竟不是药不然的对手,很快就被他握着手腕控制住了身形。只听他严肃地问道,“大许,你说实话,我那天除了说漏嘴以外,真没干什么不该干的事吧?” 
许愿咬牙切齿,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觉得呢?” 
药不然还捏着他的手腕,仔细地端详了他半晌,才终于相信似的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还好还好,要是喝多了占了便宜,醒过来却半点滋味不记得,那哥们儿简直是要懊恼而死了。” 
 
许愿不由分说地一使劲,把他拽出了两步,“你赶紧给我滚!” 
“哎哟喂,你别生气呀。”药不然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然后手上一用力,直接把许愿摁到了墙上。 
“既然是这样那就好办了。本来是想给你几天时间消化消化的,没想到你早就知道了。既然这样的话,大许,”药不然一笑,“你今天必须给我个答复了。” 
许愿本就被他撩拨得心烦意乱,此时被摁在墙上动弹不得,不由一阵无名火起,口中于是也不管不顾起来。 
“答复?”他冷笑一声,“药二爷一向特立独行,放着正道不走,总喜欢些别出心裁的消遣。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难道还能轻易相信吗?我本事不敢说大,可记性还没坏。” 
 
许愿说到一半的时候便看见药不然脸上的表情迅速地褪去了,可是嘴巴却好像不归大脑管了一样,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药不然依旧面无表情,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手上的力道早已卸了。许愿被他瞧得心里发毛,却不知道怎么办好,兀自梗着脖子回瞪着他。就在他觉得快要坚持不住想要开口的时候,药不然却松开了摁着他的手,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夏天的滋味渐渐地熬到了最浓的时候,湿热的空气压得人透不过气来。老式的电扇嗡嗡作响,吵得人夜里睡不着觉。药不然推开瓷器店经理递过来的午饭,疲倦地摇了摇头。他推开门走到街上,太阳正当头照着,他抬手抹了一把汗。两个星期以来食欲大减,睡眠不足,整个人都恹恹的,体重掉了七八斤。 
这便是苦夏了。 
 
然而人虽然乏力,工作效率却出奇地高。归根结底不过是他刻意让自己从早忙到晚,恨不得脑子里全被各种琐事填满才好。然而以前总觉得没个尽头的工作这会儿却像是捉起了迷藏,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一闲下来,心思便不由自主地飘到了理智不愿去想的地方上去。 
他正烦恼着,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叫他。回头一看,竟是四悔斋的小伙计。 
 
“哟,真是药先生啊。可有一阵子没见您啦,最近怎么没到我们那去啊?” 
“嗨,还不是瞎忙呗。实在腾不出工夫啦。”药不然搪塞人的面话几乎不过脑子张口便来,然而不知怎的却觉得小伙计那句“我们”莫名有点刺耳。 
“哦哦,是这样啊,”伙计看了看旁边的店铺,“您这是刚办完事出来?真不容易,周日也不休息。” 
药不然勉强笑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感觉自己从头发丝到脚趾甲都叫嚣着想知道许愿的消息,哪怕只是听听他的名字也好,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正当他一个人纠结着的时候,小伙计却先说了话。 
“药先生,我们老板最近病了您知道吗?” 
 
TBC

啊!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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