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文好难我不会写文了

[药许]北风行(四)

越来越扯了注意。

(四)

 

许愿在机场大厅门外看见当当正正停在他面前的一辆黑色轿车时,不禁怀疑了一下自己。难不成他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成了什么重要人物,怎么走到哪里都有神秘车辆主动接送呢。

 

驾驶座那一侧的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黑色长大衣的高个子男人从车上下来。许愿看了看那人眉间因为习惯性蹙眉而形成的一道短短的竖纹,叹了口气:“一晃也是几十年没见了。你不去送你弟弟回家,跑到我这来干嘛?”

“我让方震去送他了。找你当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上车再说。”

许愿自从见过药不然之后一直心烦得要命,眼下只想一个人静一静。然而他知道跟这个人争辩没有任何意义,无论争论多久,到最后一定是对方把他说得哑口无言,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许愿听天由命地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高速路上一路畅通,开了暖风的车子里十分舒适,可许愿却一点没觉得放松。不知怎的,他就觉得药不是的出现对他来说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药家这兄弟俩,真是没一个省油的灯。

药不是虽然身为药家这一代的长子,却在很早以前就游离于五脉之外,一心做他自己喜欢的事情。然而这并不代表他在修行一途上毫无建树——据药不然说,他这个哥哥天资卓绝,出了名的早慧。虽然对修道之事不甚感兴趣,却也是一点就通,其能力绝不在各大家族的一流高手之下。药不是精于岐黄之术,对商贾之道也颇为擅长,是个实打实的天才。

这几十年他定居在海外,似乎是杳无音讯。药不是比许愿更不喜欢掺和几个家族的事情,然而药不然刑罚期一满他就立刻出现在了这里,还安排好了人手护送——许愿不傻,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知道,虽然几十年以来在表面上都像是斩断了和这边的一切关系,其实药不是在暗中一直和五脉的人有联系,不声不响地关注着一切动向。

许愿似乎也终于知道了药不然虽被关押在海底,却好像对外面世界的发展都很了解是什么原因了。

 

为了避嫌起见,当年联手把药不然封在海底之后药家的人就退出了后续一切有关事宜,主要负责看守药不然的是一向与他们家不怎么对付的黄字门。能与黄家打通关系,定期给药不然送去外界的信息——许愿瞥了身边专心开着车的药不是一眼,心想这个男人果然不简单。

 

药不是很安静,他似乎没有在路上跟许愿坦白自己来由的意思,而许愿也是心事重重,两个人一路沉默。

药不是这个人个性很突出,只要是他认为重要的事情,讲起来一定是极尽啰嗦之能事,但是除此以外却并不喜欢闲聊,没事绝不会喋喋不休。这一点跟他弟弟不一样,药不然在身旁的时候从来都是说个不停,有时候许愿明明不想说话,到最后却总是被他勾得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他曾经嘲笑过药不然话唠,药不然却半开玩笑地埋怨他:“我可不是跟谁都这样的好吗。大许你真不懂我的心,哥们儿伤心死了。”

 

许愿的嘴角动了动,一个笑容还未成形,便被他皱紧的眉头压了下去。

该死,怎么又想到那个混蛋了。

 

一周未住人的家里显得有点冷清,许愿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进入房间。药不是在沙发上坐下,看了许愿一眼,毫无铺垫地开了腔。

“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许愿,我要上钟山,希望你能协助我。”

许愿一听见“钟山”两个字便倏地一皱眉,正在倒水的手一抖,差点泼出来。药不是举起一只手阻止了他:“你先别急,听我说。此事关系重大,牵扯到整个五脉的安危。我也是查了很久,才查到一丝线索,却断在了钟山。我必须要走一趟才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五脉?”许愿把一杯水放在药不是面前,眯了眯眼睛,“你什么时候主动关心起五脉了?”

药不是接过水,许愿懒得给他沏茶,那杯水甚至是凉的。他也没在意,拿起水杯握了一会儿,杯子里便蒸腾起氤氲的热气。

“因为,”药不是慢条斯理地把水杯端到唇边啜了一口,“做这件事情不容易,需要一个做引子的牺牲品。我十分确定,那个牺牲品就是药不然。”

 

许愿愣了一下,手无意识地捏成了拳头,半晌才冷冷地开口,“那你真是找错人了,看你那个混蛋弟弟倒霉,我真是盼都盼不过来。至于你说的五脉安危——除非四家的族长来找我施压,否则我没义务管这档子事。你还是请回吧。”

药不是似乎早料到他这个反应,一动也没动,只是轻声道,“既然你这么恨药不然,又为什么要主动去接他呢?”

许愿像被刺痛了一般,低声道,“药不是,你适可而止。”

然而药不是却一点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他直勾勾地盯着许愿的眼睛,径自接下去,“全天下数你白家的‘悬丝诊脉’最善搜寻和牵引。药不然在海底关了五百年,元气大损,出海只要遇到一点麻烦都有可能很危险。五大家族里别的人对他就算不是恨之入骨,至少也漠不关心,绝不会去管他。时辰一到囚禁的术法自然撤除,药不然能不能顺利回来全看他自己——”药不是欺身靠近了许愿,像是要把他看个透似的,“你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的吧。”

 

许愿没有动。药不是也不催他,只是坐回了沙发上,耐心地等他开口。

 

“……就算是这样吧,”许愿垂下眼睛,声音有点哑,“那家伙好歹救了我一命,北海那一战,若不是他故意提前把我乘的那艘船挡在最外围,说不定我就追着主凶被卷进漩涡里了。大家早就想明白这一点了,却怕我尴尬一直不曾点破,”他自嘲地笑了一下。“但是这个人情我必须得还——还上了,我和他就再无瓜葛了。”

药不是皱了皱眉头。许愿没有理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车流,“钟山……后来我去过一次。那地方人迹罕至,山上的路口有封印,非借我许家的符咒之力不得进。山上的活物千奇百怪,是个灵气充沛的好地方。”药不是看着他的背影,静静地听着,“我走了三天三夜,终于到了山顶。然后我看到了嘲风的尸骸。”

 

药不是低低地开口,“五百年前药不然骗了你,盗走了符咒进钟山,杀嘲风,取走了龙鳞和内丹。”

“嘲风是龙子,乃是至祥之物,在钟山上借灵气修行也会为西方这一片土地带来福泽……那个混账。”

药不是沉默了一下,没有反驳许愿,只是幽幽道,“吾家祖上之灵困于北海数百年,药不然想要借龙鳞之力破北海封印,我能理解他。当年沈家家主野心勃勃,想要驭嘲风而倾天下,其目的虽然龌龊,途径却和药不然要做的事情不谋而合,所以他才假意加入他们,取了龙鳞和内丹,又在释放了先祖生魂之后催动内丹的力量来了个同归于尽。五脉念在他多少算是反水有功,才把他的刑期只定了五百年。”

药不是这最后一句话意在提醒许愿,药不是在五大家族的主导舆论中并不是罪不可赦,然而许愿却似乎不为所动。

“你们玄字门当时的家主在和其他四家联手封印了那些人之后,不久就郁郁而终了吧。还有海边的百姓,因为药不然催动嘲风内丹引发海啸而悉数丧命,简直生灵涂炭。没记错的话,其中还有赶来想要帮忙的,你曾经的未婚妻吧。”

 

许愿回过头,看了看沉默不语的药不是,短促地笑了一声,脸上有些讥诮,“哦,我知道了,这样你都不怪他——当真是手足情深哪。只可惜我这个外人,”他着重强调了这两个字,“没有你那么广阔的胸襟。”

“死者已矣,”药不是轻声说,看向许愿的眼神第一次有些动摇,“来者尚可追,许愿,你……”

“别说了,我是不会帮你的。”许愿打断了药不是的话,硬下心肠比了个送客的手势。

药不是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的手机铃声截住了话头。他接起电话说了几句便匆忙地挂断,告诉许愿说药家发现了他的行踪,要他现在立刻回家。

许愿耸了耸肩,打开了大门。药不是出了门,没走两步又回过头来,坚定地看着他:“许愿,我会再来找你的。”

 

然而药不是一走就是一个星期,半点音讯也没有。就在许愿渐渐回归了平静的生活,觉得药不是大概不会再来了的时候,一通电话打破了他的幻想。

“许愿,”方震严肃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药家出事了。药不然的房间不知道是被什么人放了炸药,上面还带着符咒。昨天夜里子时触发,半个屋子都炸没了。”

 

许愿脸色白了一白,脑袋里“嗡”地一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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