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文好难我不会写文了

[古剑一/二][全员]我的大学(六~九+番外一)

 

学校的小礼堂里,来听讲座的学生已经陆续就座。

尹千觞说到做到,直接把最后两排的位置都占下来了,方便218寝室和他们的小伙伴们一起开小差。乐无异他们坐到了倒数第二排,后面一溜女孩子。

阿阮掏出一打不同味道的小包薯片,在桌子上码了一排。

阿阮:“小叶子小叶子,你尝尝这个新出的炭烤鸡腿味,可地道了。哎夷则你别拿那个西湖醋鱼啊,你又不吃鱼……也别动那个仰望星空!那个是一会儿要送给主讲人的。来来来,给你这个胡辣汤味的,本地特色,家乡的味道。快拿着。”

襄铃:“晚上没吃饱,好饿,想吃肉包子……(¯﹃¯)”

风晴雪:“……阿阮,你有没有肉包子味的薯片啊。”

阿阮翻了翻包,“只有这个蟹粉小笼味的了,你们凑合一下好啦。”

 

这个时候主持人已经进来了,是学生会那群被主席挖去青玉坛实习的一堆人中的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他们好像都长得差不多。

主持人在台上声情并茂地介绍,乐无异他们在下面咯吱咯吱地吃。

“……下面有请我们今天的主讲人,沈夜沈先生。”

下面坐着的无论是听得昏昏欲睡还是吃得津津有味的学生听见这句话全都伸长了脖子往前看,出于某种穷极无聊中产生的好奇心理。奇怪的是这个沈先生并没有像往常的主讲人那样从第一排站起来回头向大家挥手致意。他压根就没坐在第一排。

房间里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只有吊在前面的投影屏幕发着光,感觉像回到了十多年前的小破电影院;与此同时礼堂里突然开始播放一首阴沉的钢琴曲。

方兰生掏着薯片的手都停了,“怎么回事?自带BGM?”

 

主讲人踏着拍子走进来。可是礼堂里太暗了,没人能看清他的脸。坐在后方控制室里的学生自觉地把灯光调了回去,越来越激昂的钢琴曲也逐渐弱了下去。

台下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大家都被这高天孤月一般的眉毛和卷发深深地震撼了。

沈夜拍了拍手,“好了,没用的话就不多说了,本座事务繁忙,现在就进入今天的主题吧。”

坐在最后两排的人纷纷掏出了手机。

 

一时间刷微博的刷微博,晒零食的晒零食。夏夷则出于一向认真听讲的习惯对讲座的内容稍微听了一会儿,就顺手查了查主讲人的资料。

这一查不要紧,第一页跳出来的全是街拍和八卦,也不知道这台上的到底是个高管还是明星。

【流月城CEO夜探快餐店,豪华夜宵即将上线?】

【流月财团管理团队携神秘人士现身街头,是否有意拓展非洲业务?】

【剪彩仪式遇七级大风,CEO狂帅酷霸拽(图)】

乐无异从旁边伸手点了那个带图的链接,只见照片中的树枝全都朝一个方向横着,人们纷纷躲在一边,被大风吹得东倒西歪。只有沈夜站在中间,半直不卷的头发飞了起来,头顶一撮呆毛强劲地迎风招展。

夏夷则的手机于是被最后两排的人争相传阅了。

 

沈夜站在台上点PPT。

不知道这个小破礼堂的设备除了什么问题,每次沈夜按一下控制器,PPT就唰唰地翻过去两三页,再点后退,又退回去三四页。

台下玩手机和睡觉的学生纷纷抬起了头,愉悦地看着他。

CEO大怒,霎时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是不可能的。NPC脸的主持人连忙叫了个维护人员来临时检查设备。

夏夷则:“这礼堂的控制器不是前几天听报告的时候就开始这样时不时抽风了么,怎么还没修好。”

百里屠苏:“做报告的忘记报修了吧。”

方兰生:“当时是哪个老师做的报告来着……”

几个人闻言都顿了一下,然后默默地看向了乐无异。

乐无异:“嗯……好像是……我师父……”

……

那才不是忘了呢。

 

讲座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时候方兰生跑出去上厕所,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忍不住偷偷溜出来买酒的尹千觞,被对方拉着聊了二十多分钟。

等他回到礼堂的时候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提问环节。想提问的人把问题写在小纸条上,传到前面坐着的主持人手里,由主持人挑选合适的问题念出来。

方兰生从前门进来,迎面正看见主持人打开一张纸条,脸色变得很古怪。他加快脚步走到坐在过道边上的主持人旁边,迅速地低头瞄了一眼。

他没有什么火眼金睛,本来也没想着一定能看到。可是那纸条很大,上面的字也写得很大,方兰生觉得那字体还有点熟悉。

“CEO你好,请问你今天用的啫喱是什么牌子的?我也有着和你一样的头顶的烦恼!”

 

转眼来到了九月底,G校的传统是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举办秋季运动会,然后直接放长假。

大二的学生就业和深造方面的压力比较小,正是积极参与各种校园活动的时候,他们的比赛一向是运动会的主要看点。

乐无异班上的男女比例难得比较均衡,项目报名时遇到的唯一问题就是大家的积极性。如果说大一时由于新鲜感和高中体育考试练出来的体能还在所以尚有些人积极报名,那么大二的学生则因为自觉已经晋升为老油条已经不屑于参与,更懒得迈开自己宅了一年已然退化的双腿。

好在今年学校政策有所改革,凡是报名参加项目的人均有德育加分,拿了名次的加得更多。

夏夷则站在教室前面把这件事说了,四体不勤的同学们果然蠢蠢欲动起来。

 

作为班长和班长的好室友,218寝室自然还是要表现得积极一点。夏夷则虽然运动成绩尚可,但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特长,就随便在中长跑和短跑里各选了一个项目;乐无异天生自带冲刺技能,是常年的4×100第四棒;百里屠苏则报了跳高和跳远,这家伙看起来瘦瘦高高,其实身怀跑酷绝技,飞檐走壁不在话下。

然而执着于学分和奖学金的方兰生最后还是没有加入这个队伍。上一年他有太惨痛的经历。

 

他们学校的传统比较奇怪,运动会上除了常见的田径项目,同时还加入了一些趣味性的比赛,从投沙包到滚铁环,千奇百怪无所不包。

大一那年方兰生莫名其妙地在比赛当天临时被拉去两人三足的比赛充数。在为他挑选搭档时,班委会非常体贴地考虑到为了参加比赛的二者能够更好地配合,两人需要在身高上尽可能地接近。

于是他们推荐了闻人羽。

……可恨的趣味运动会为什么不禁混双呢。

 

然而班委会没有考虑到的是这两个人之前一点都没有进行过磨合。比赛开始的哨音吹响的那一刻,方兰生还没来得及感受到和女生一条腿绑在一起的尴尬,就被尚未从女子短跑冲锋状态中脱离出来的闻人羽带了个大跟头。

 

 

方兰生站在主席台上指挥着下面的人排练入场式。

其实这本来应该是文体委员的工作,但是文体委员正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吃薯片,为了不把裙子弄脏,屁股下面还垫了张报纸。

 

方兰生决定不参加比赛的同时就主动提出替班长大人监督入场式排练。历史表明这事全交给阿阮是绝对不成的,去年他们班第一次排演的时候现场被文体委员搞成了小吃大会。

好在今年他们是大二,入场只要走个过场就好,表演还是要看大一的。

 

这天是周五,法定的不shui晨lan跑jiao日,许多班级都趁这个早晨到操场上排练入场。他们班好不容易才抢到了主席台前面的位置,可惜班上的同学似乎并不怎么领情。方兰生放眼望下去,至少有一半的人睡眼惺忪东倒西歪,剩下的一半中又有一半正散发着不能睡懒觉的怨气,并且看起来很努力地想让这些怨气具现化然后实施人身攻击。

方兰生用了十分钟安抚群众情绪,消耗文体委员提供的零食若干。

 

四列队伍晃晃悠悠地由北向南从主席台前走过。

男生第一列打头的是夏夷则,他右手边站着百里屠苏。女生列的两个排头分别是闻人羽和风晴雪。截止到第一排为止,一切还算好。

方兰生把目光挪向后面一排。

第二排走得中规中矩,勉强也算合格,但是从第三排开始节奏就有点不对,明显那四个人走得有些快,方兰生觉得他们马上就要踩到第二排的人的脚跟了。

排在百里屠苏身后的是乐无异。那本来是一个不大显眼的位置,可是乐无异不知道脑子哪根筋又搭错位了,忽然转过头来朝主席台看了一眼。

他转头转得太猛了,马尾啪地甩在了身后眼看着就要踩到他脚跟的人的脸上。后者“嗷”了一嗓子停下脚步,身后的第三排猝不及防地撞了上来。

整个第二列追尾着向前扑去。

百里屠苏迅捷地向前跨出一步,迈进了安全区,却没料到被伸出手乱抓的乐无异抓到了衣角,被拽了个倒仰。

……

218寝室的一号床决定开始仇视四号床。

除非他给阿翔买五花肉。

 

路过操场要去食堂买第一批蛋饼的大一学妹芙蕖目睹了整个过程。

芙蕖同学温柔地鼓励了他们。

她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屠苏师兄也会有今天!这就是逸清学姐说的反差萌的奥义么!”

芙蕖掏出手机咔嚓拍了张照,心满意足地走了。

 

百里屠苏决定即使有五花肉也不原谅四号床了。

 

两分钟的过场走了一遍又一遍,实在不是方兰生太苛刻,走了二十几遍就没一次不出点幺蛾子的。谁又踩了谁的脚啦,谁又踏错左右啦,谁又走神没听见立定啦,谁又一紧张顺拐啦……文体委员的零食换了一拨又一拨,眼看着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大部队马上就要来攻占食堂,班上的人个个都更加心不在焉了。

方兰生自己的肚子也咕噜咕噜叫,他本来觉得这么简单一件事,今天早晨随便练练就能搞定的,可是就眼下这个状况来看,再如此下去就还得找时间出来练。

方兰生觉得很烦。

他爬下主席台,艰难地把自己飘向食堂的灵魂拽了回来,顺带也努力地拽着全班的灵魂:“大家再坚持十分钟……就十分钟!十分钟内走好一遍我们就不用再练了!”

“诶……不要了吧……好饿啊……”

“都练了好几个十分钟了也没走好啊,我看根本走不好了就这样吧……”

“我跟你讲啊人的潜力都是在压力下爆发的,所以正式走的时候我们一认真发挥肯定就走好啦!所以根本不用练啦!”

……哄谁呢!

 

方兰生机智地改变了策略。

他高深莫测地摆了摆手道:“这你们就不懂了,我何尝不明白得过且过的道理呢,可是啊你们知道么,每年运动会坐在这主席台上的是谁?……校长?废话我当然知道校长要来……不对,校长你一年也见不到几次,何足为惧啊。那年年雷打不动地坐在校长的边上的边上的边上的边上的……是谁?”

……是谁?218的三个人接收到了方兰生由斜下方发射来的<快接茬!>电波。

百里屠苏慢吞吞道:“学生会主席?”

“对啦!就是欧阳少恭!”方兰生激动地一拍手。他的嗓门有点大,操场边的白杨树上的乌鸦哇哇地飞走了。

“你们知不知道去年运动会有个表演班,因为在场上搞砸了,下场以后少恭找他们谈心?这不算啥,但是听说运动会之后的长假,有半个班的人都因为各种不同的小毛病卧床不起了整整七天!”

 

群众怀疑地看着他。

“欧阳学长还会释放生化武器?”乐无异奇道。

方兰生糟心地看了一眼他的猪队友,再接再厉:“我们小的时候啊在琴川,有一群小混混不学好,专门拉帮结伙的上街劫十几岁小孩的钱,而且他们人多,还自己有个窝点。当时负责治安的部门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有一回居然被少恭碰上了,那次我也和他一起,还有另外几个人,对方可凶了,非叫我们交钱不可。但是那次我们运气好,有个孩子家里人不放心,托了别人出来找他。两边周旋了一番对方就要跑,结果不知道谁报了警,正好把他们一网打尽了。可是后来那些人里面情节比较轻的人出来以后,我们在路上远远地看到过几次,每次他们见到少恭都一副吓坏了的样子,离着二十多米就绕着走别的路了。我问他他就一脸高深莫测……对对就是每次坐在主席台上那个表情!至今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啥。”

 

全班同学都一脸的不明觉厉。百里屠苏觉得这个故事仿佛好像似乎有那么一丢丢的耳熟,很像是自己某次讲的某个奇闻异事的粗略删节版。但百里少侠不是乐无异,他十分识相地什么也没有说。

“所以说啊!”方兰生十分有气势地做着总结,“你们不要以为老师都不爱管就没事了!也不要以为自己队伍里的人就都是己方阵营了!少恭他才是最终BOSS啊!惹恼他你们就完蛋啦!蛋啦!啦!”

方兰生得意地闭上了嘴,只恨自己手边没有一块惊堂木。

然后他发现全班同学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越过了他在向他身后行注目礼。

方兰生扭头看见自己的总角之交/学生会主席/最终BOSS,少恭·欧阳正站在主席台下面的阴影里,向他微微一笑。

“呵呵。”

 

欧阳学长的微笑啊,真是令人……大三的那个向天笑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对,如沐春风。

什么,为啥?幼稚啊,你没听过二月春风似剪刀么。

 

目送走了学长,整个班的人似乎都有点萎靡。好在他们也没什么心思抗议了,老老实实地又走了一遍。方兰生发现这次入场至少没有什么大问题,感到十分满意。

他正想说解散,目光忽然扫到了角落里的夏夷则。

方兰生有点不高兴,他觉得自己明明是帮夏夷则分担任务来的,结果这人居然真的做了甩手掌柜,连句话都不帮他说,亏自己昨天晚上还做了一堆他爱吃的东西。

夏夷则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不然不知该有多委屈。您那个嘴炮的功夫,一般人哪里插得上话呀。

 

不悦的方兰生开启了幼稚模式开始找茬。

“大家刚才这一遍走得非常好!哎呀不过……刚才少恭听见我们说他坏话了……”

哪来的我们,明明都是你一个人说的好吧。

“不知道他会不会报复啊!他那么小……心眼,”方兰生环顾了一下四周才继续说下去,“班长你去替我们跟他打个招呼好不好?”

大家的目光也就自然而然地随着话题被引到了夏夷则身上。当然,除了像少数闻人羽这样正直的同学在实打实地担忧着班级的前途以外,多数人都在透过夏夷则看向食堂的方向。

夏夷则有点震惊。

“呃,我和欧阳学长其实也不熟啊?”

 

你们当然不熟了,都不是一部作品里的。

 

“没关系,不熟可以混熟啊!我跟少恭原来也不熟,可是有一天啊我在家门口玩泥巴……哎总之你去打个招呼就好!我们相信你的忽悠能力啊班长,班级的未来就靠你了!”

乐无异站得近,他觉得自己好像看到夏夷则的头顶上正飘着太华山清新的小雪花。

 

班上的人为了早点去吃饭,纷纷点头附和着。夏夷则的脸又黑了一层。

“班长啊,你就牺牲一下吧!”不知是谁饿坏了喊了这么一句。

方兰生刚要拍板,一抬头却看见了远处走来的清和老师。

清和老师正信步走在操场上……遛狗。

 

整个班的人眼睁睁地看着清和牵着有两个他那么大的宠物走过来,面色如往常一般温和。

刚才那句话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啊。二十几个人同时这么想着。

“我上节课好像忘记说了,今天我们有随堂测试,就考上次的二百页太华咒诀。夷则你下了课来帮我判卷子吧。”

 

哦,果然还是听到了啊。

 

 

运动会当天骄阳似火,好在已是十月末,坐在看台上的观众又晒不到太阳,还是凉爽惬意得很。

乐无异从襄铃和阿阮那顺了几块巧克力,又从夷则提前买好的饮料箱子里拿了一瓶脉动。他自己的比赛在后面,不敢吃太多,脉动和零食都是给正从场上往回走的百里屠苏拿的。

 

“怎么样屠苏?”

跳高跳远这种比赛都安排在离看台很远的地方,活动范围又不大,就连时时刻刻眼冒红心的大一女生小粉丝们都看不见屠苏比赛的身影。

乐无异倒是不担心室友的比赛,他见过这人某天赶着去上课的时候直接从大半个人高的围栏上翻过去的情景。

“是第一。”百里屠苏点了点头,看不出什么情绪。

乐无异一脸理所当然地拍了拍他,递上脉动。他看了一眼自己蒸汽朋克风的炫酷手表,“哎,夷则的比赛快开始了,咱俩把兰生叫回来吧。”

 

没比赛的方兰生也没闲着,他以烹饪社的名义在操场外面甬道上搭个临时的小白亭子,像开学初社团招新一样摆摊卖起了吃的。这条甬道是从操场出来后的必经之路,学生会拉了不少校外的小店的人进来租地方摆摊卖吃的。运动会两天的时间,学生会两个月的活动经费就赚出来了。

看腻了比赛出来晃悠的学生不少,几乎每个摊子前面都有几个人在买东西。凭着青梅竹马的交情,烹饪社顺利地拿到了离操场出口最近的位置搭起了摊——而且不用交租金。方兰生的小亭子对面就是学生会的官方临时医疗点,专门给运动会上小伤小痛的同学提供爱心服务。顺便说他们的药都是去青玉坛制药厂提供的。

 

乐无异和百里屠苏从操场出来的时候正看到方兰生在往章鱼烧上刷酱。一个烹饪社的成员在他旁边卖现成的点心,看样子生意不错。

作为社长的乐无异因为比赛不能到场帮忙,不过这次他们卖吃的所用的食材都是他哥友情赞助的,烹饪社的小亭子上鲜明地印着安尼瓦尔饭店的LOGO,买零食的学生还能拿到一张打折券。

爱心打折券就是一张小纸片,随便拿出去复印个几百张也没人辨得出来的那种。一个高大上酒楼和大排档混搭的饭店还兼发设计简陋的打折券……乐无异看着最上面几张被方兰生不小心溅上油点的小纸片,心想这果然是自己那个豪放派的哥哥才能干出来的事。

 

方兰生把摊子交给社团一个学妹准备回去看比赛,顺便阻止了乐无异拿起盒子里的一个小甜饼就要往嘴里丢的行为,那可是谢教授早上路过时送过来的。

三个人回到看台,夏夷则的中长跑刚好检录完。他们看着那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灰色人影弯下腰准备,然后在枪响的一刻冲了出去。

夏夷则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好班长,又是帅哥,人望自然也大大的有。全班同学都站了起来大声地给他加油。夏夷则平时的体育成绩不错,不过218寝室的几个人都知道,这人身体底子并不是很好,与百里屠苏这种天赋异禀的不同,是凭着一直刻苦练习才能这么优秀的。

“你们说,夷则这样是不是算其实不擅长运动的?”方兰生随口问道。

“怎么会,”乐无异立刻搭茬,“他也有擅长的项目的,只不过他的长项刚好不包括在运动会里而已。”

“真的?是啥?”方兰生一脸的好奇,就连百里屠苏都回过头来看着乐无异。

“是……游泳啊。”

 

“是真的,那家伙游泳真的超快的。”打发走了几个在后面偷听并表示求学长泳装照的夏夷则小粉丝,乐无异饶有兴致地继续刚才的话题。

“说实话不太能想象夷则穿泳装的样子……”方兰生盯着远处的小灰点皱着脸道。

“他就是浑身包起来的那种!”

“果然……可是那种感觉其实更羞耻不是吗……”

“哈哈哈哈哈哈……”

“……”百里屠苏有点糟心地看了一眼又脑洞大开的寝室逗比二人组,试图把他们的注意力拉回场上。

“开始冲刺了。”

 

全场的喊叫声达到了最大,气氛十分热烈。乐无异和方兰生也加入了班级的行列,手舞足蹈地给夏夷则加油,后者跟在一个体育特招生后面,第二个冲过了终点线。

“哎呀,”乐无异气急败坏地扔了手里的脉动瓶子,“早跟他说了别穿那件灰色带兜帽的外套,兜风!”

百里屠苏默默地从阿阮那里拿了一瓶新的饮料,下到场地去把夏夷则领了回来。

 

运动会进行了一半的时候有一个助兴节目,请校内一些名气比较大的教师各自展示一个擅长的体育项目。

第一个上来的是南熏教授。她看上去对这种节目没什么兴趣,舞了一套剑就下去了。

场上回荡着礼貌的掌声。

排在南熏后面的是紫胤,百里屠苏不禁正襟危坐起来,后背一挺直就挡住了跑到他后排去和晴雪襄铃聊天的方兰生的视线。

 

本来按照紫胤的风格也是上来耍一套剑就撤的,无奈南熏捷足先登,不能再重复。紫胤教授一脸严肃地持着剑站在场上,全场的观众大眼瞪小眼,也没有一个人敢催他。就这么愣了将近一分钟,只见紫胤教授环顾四周,向站在一边等待下一个上场的谢衣走了过去。两人说了几句话之后,谢教授变魔术一样地抽出一张木弓来。紫胤接了过去,又问了一句什么,谢衣摇了摇头。

紫胤教授提着木弓和剑走回了场地中央,然后全场的人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剑搭在弓上,射了出去。

剑风擦着南熏的头发扫了过去,没入了她身后的墙壁,顺便钉死一只蚊子。

全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不就是不肯把秋水给你,至于吗?”南熏没戴眼罩的那只眼睛瞪着走过来取剑的紫胤。“居然把剑射出去,不像你这个剑痴的风格啊。”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年轻的时候,有个朋友是这样玩的。”紫胤仔细地收起剑,淡淡说道。

 

轮到谢衣谢教授出场,他施施然地站起身,收好木弓,指挥几个学生搬上来一张长方形的桌子。

谢衣抱着两个偃甲,往桌子两头一边放了一个,又在另一边的中间放了另一个偃甲,然后在桌子上拉起一张网——让他的偃甲开始打乒乓球。

全场的学生看得目瞪口呆,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令人惊讶的是,随着时间过去,两个偃甲的对抗变得越来越激烈,竟然打出了一场相当精彩的乒乓比赛。全场的气氛逐渐热烈起来,还有人喊起了加油,似乎全然忘记了“体育项目”的定义。谢衣笑眯眯地拢着手站在一旁,果然男神无论做什么都是会被原谅的。

乐无异得意地用胳膊肘捅夏夷则,“哎,这几个偃甲还是昨天下午我帮师父调试的呢,不错吧?”

然而还没等夏夷则想出敷衍他的回答,场上站在桌子旁边那个负责发球的偃甲突然发出一阵不祥的卡卡响声,紧接着疯狂地向全场投掷起小甜饼来。

在谢衣来得及制止这场可怕的事故之前,故障的偃甲已经大力扔出了好多小甜饼。坐在第一排的若干学生不幸中招,由于小甜饼过于坚硬,不得不被送到学生会官方临时医疗点疗伤。

乐无异捂着脸痛苦地低下头,“那个偃甲的磁极……好像是我装的……”

 

一场闹剧好不容易收了场,候在一旁许久的清和教授终于徐徐登场。

跟他一同登场的还有他的宠物大黄。

清和优雅地往场地中央一站,然后不疾不徐地在宽大的袍袖里掏了掏,拿出一打飞碟,挑了一个掷了出去。

……

“清和教授,这个体育项目……表演捉飞碟是不是不太合适……”

“哦?哪里不合适?谢衣让偃甲上场都可以,我这好歹还是活物呢。”

活物正一边满场跑一边愤怒地向他咆哮着抗议。其实大黄不叫大黄,它有个帅气的名字叫做温留;其实大黄也不是狗,它是一种名叫乘黄的异兽。然而清和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因为自己懒得动就让他追着飞碟满场跑,实在可恶至极。

清和教授素来平易近人,如今也一边丢飞碟,一边和旁边负责维持秩序的学生相谈甚欢。然后他一个没注意,再回头就发现自家宠物正趴在地上,一个学生慌慌张张地跑来向他报告。

乘黄温留,形貌威武性格霸气,多年来一直以狂帅酷霸拽为行事准则;因在运动会扑飞碟项目过程中误吞食了草丛中的小甜饼,如今昏迷不醒。

 

远处,表演完节目收了偃甲的谢衣谢教授正在专心致志地检查故障来源,深藏功与名。

 

 

乐无异与百里屠苏正在院子里对战,剑刃相撞发出一阵阵叮叮叮叮的清脆响声。

方兰生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了窗子:“别尼玛叮叮了!这才五点半好吗!!!”

 

运动会结束之后就学校直接放了十一长假,乐无异自然是欢腾地扑回了家。

出于泛滥的人道主义精神,他还好心地对他的小伙伴们发出了邀请:“你们几个跟我去我家玩几天吧!房间管够!衣服不用自己洗,饭不用自己做,上床睡觉不用爬梯子,还有肉包可以抱!”

话音刚落,方兰生就热情地收拾起了行李。

百里屠苏作为一个以清心寡欲为生活准则的人,本是不屑屈于这些诱惑的。然而他刚刚开口要谢绝,就听乐无异轻飘飘地甩出了一句,“我家后厨,上好的五花肉要多少有多少哦!”

于是百里少侠提着鸟笼子站到了乐无异身后。

 

夏夷则既不想回自己家也不打算去叨扰别人,乐无异展示的那些好处对他来说也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

“多谢乐兄盛情邀请,不过……”

“先打住,”乐无异举起一只手止住了他的话头,“其实邀请你们不全是我的主意,我恐怕这一趟你是不去也得去。”

“……何意?”

“其实屠苏和兰生他们两个不去倒是没关系,但是你必须得去,”乐无异说着摆了个一手叉腰一手擎着烟杆的姿势,“我娘这么说了:‘记得把你们寝室那个白脸的帅气小伙子带回来住两天啊,你看人家又懂事又有礼貌,多招人喜欢呀。’”

夏夷则明显地噎了一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方兰生正在叠袜子,听见这话回过头,“白脸的帅气小伙子?你怎么确定你娘说的就是夷则?没准是我呢?”

寝室里安静了两秒钟。

“呃,嘿嘿,这个吧,”最后还是乐无异摸着后脑勺开口,“我娘眼里的帅哥,一般都要一米七八以上的……”

 

方兰生生气地甩了他一脸袜子。

 

百里屠苏一个闪身躲过了乐无异剑上的机关,顺势拉近了距离,大力挑开了对方的武器。

乐无异的剑打着旋飞了出去,钉进了方兰生懒洋洋靠着的窗框里。

“谋杀亲室友啊——!!”

方兰生被惊得睡意全无,一脑袋睡得乱七八糟还没来得及束起来的头毛仿佛都炸了起来。坐在院子里不远处打坐的夏夷则被他吓了一跳。

“木头脸你跟我有仇吗!”他奋力地扯着嗓子大吼,百里屠苏脸上本来露出的一点愧疚表情立刻吓回去了。

“你也是!”愤怒的方兰生又转火轰向了乐无异,“你那是什么稀松的格挡啊,居然被木头脸把武器震飞出去,你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吗!”

“哎呀,我这不是……还没吃早饭嘛!没力气啊!”识时务者为俊杰,乐无异极力安抚道,“好兰生别生气了,你这几天想吃啥,我叫厨房给你准备!”

 

“哼,小子学艺不精,整日除了吃还知道什么?我看你真是不求上进。”一声冷哼自头顶上方传来,四个人都不由一愣,抬头向屋顶看去。

屋顶上坐着个半大少年。一身难以界定到底是“破烂”还是“朴素”的衣服,一双草鞋,装扮与衣冠楚楚的乐无异完全不是一个风格。这少年头发一半白一半黑,也不知是不是挑染过;脸上绘着奇怪的花纹,正抱着双臂,梗着脖子斜斜地睥睨着下面的四个人。

“禺期啊!你怎么在这里?”乐无异选择性地忽略了对方骂自己的话,高兴地打招呼。

被称作禺期的少年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哼,当然是因为你爹死活要邀请我来,”他一边用怀疑的目光在乐无异的三个小伙伴的身上扫来扫去,一边低声自言自语,“说什么有个小子身上带着把绝世好剑……”

“禺期你说啥?”

“没什么!”少年站起身来,“你爹娘已经起床了,过半个时辰去用早膳!”

“哦,知道了,谢谢你啊。话说禺期你能下来说话么,这样仰着头脖子很酸啊。”乐无异真诚地建议道。

“不能!哼。”禺期看起来似乎有点恼怒,他又蹙着眉头看了百里屠苏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在几个屋顶上翻跃着走掉了。

 

“这人脾气怎么这么坏,”方兰生已经忘了刚才的一剑之仇,扒着窗户若有所思道,“而且为什么那么喜欢走房顶,属猫的吗?”

“乐兄,那位是?”

“啊,他叫禺期,是我的亲戚。”

禺期本是乐无异的远房表亲,不知道为何却一直和乐家来往甚密。他今年只有十五岁,但按辈分算下来却应该是乐无异的表叔。乐无异对这件事没什么芥蒂,却也从不好好地叫一声表叔,向来都是“禺期禺期”的喊。而禺期年纪虽然小,却总喜欢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来,拉着长声教训人(乐无异)。

“自从他长到能自己爬上房顶了以后就几乎一直在房顶出现,要是周围没有房子,他也得找个树什么的,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乐无异苦着脸解释道,“每次都得仰着脑袋跟他说话,很累的啊。”

“……也许这就是他的目的。”夏夷则冷静地回答道。

 

用过了早膳之后乐无异带着几个人在家里乱晃。参观什么的第一天来的时候就做过了,但是总有些边边角角的地方吸引着人去乱翻。比如说,夏夷则竟然在某个空房间里发现了一架钢琴。

“无异,你还会弹钢琴?”

“当然——不会了!我连这里什么时候多了架钢琴都不知道,估计又是我爹的哪个朋友送的吧。”

夏夷则掸了掸椅子上的灰,坐到钢琴前试了试音,一串流畅动听的音符从他的手指下流淌出来。

“好像还不错。乐兄,不考虑学学弹钢琴么?”

“夷则你饶了我吧,”乐无异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头顶上翘起的毛左摇右晃,“在我听来锯木头的声音就是世间最动听的音乐!”

“……”

“不过夷则弹得真是不错。”

“的确,有沁人心脾之感。”

 

三个人静静地坐在房间里听着自己的室友弹琴。夏夷则低垂着双眼,脸上带着一贯的专心致志的表情。然而随着十指在键盘上飞舞,身体随节奏微微晃动,夏夷则的脸上少了些惯常的严肃,柔和下来的眉眼似乎染上了微微的笑意。

一曲终了,乐无异和方兰生带头噼里啪啦地拍起了手,方兰生激动道:“夷则来唱一首!”

虽然自弹自唱这种事情很像幼儿园教师,夏夷则却认真地思考了片刻。

“那么,在下献丑了。”

 

夏夷则敲击着琴键,一段熟悉的旋律传了出来,勾起了听者过往的回忆。他轻轻地开口,声音和琴声一样的好听。

“小时候,妈妈对我讲,大海就是我故乡……”

“……”

“……”

“……”

 

“虽然很好听,”方兰生竭力地压低了声音,“但是他为什么要唱这个?”

“你不知道么,”乐无异也压低了声音回答,每次我拉夷则去KTV,他必点这首。”他抬头看了一眼夏夷则,对方还在深情地唱着。

“……海风吹,海浪涌,随我漂流四方……”

“有时候还会唱我是一只鱼。”方兰生似乎从百里屠苏冷静的声音听出了一丝沉痛。

 

夏夷则的单人演唱会还没开完,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

四个人慌忙赶到院子里,只见禺期正坐在对面的屋顶上,幸灾乐祸地看着下面:“小子们,你们的爱宠掐起来了。”

院子中央,肉包、阿翔和馋鸡正激烈地战作一团,乐无异娘亲种的花草已经被掀翻了好几盆。

“禺期,这是怎么回事?”乐无异目瞪口呆。

“你家的猫闲的没事去逗红点小子家的海东青,逗着逗着就打起来了,”禺期回答道,“它们两个打架把你养的鸟吵醒了,它趁乱把红点小子给他的海东青准备的五花肉偷吃了。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

红点小子沉默了片刻,第一个上去拉架。随后乐无异也手忙脚乱地冲上去,分分钟被肉包挠出了血。夏夷则叹了口气,顺手给他丢了个先天养命阵。

“喂,那边的矮个小子,”禺期看了方兰生一眼,“傻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帮忙?”

方兰生慌慌张张地摸出佛珠跑向了战场,一边不忘回头冲着禺期愤怒地吼,“谁是矮个小子啊!你有资格说我吗!”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动物们拉开的四个人一个比一个灰头土脸,连负责远程的都没能幸免地沾了一身鸟毛。在乐无异的提议下,大家决定把它们交给看起来乐无异那很有威慑力的娘亲看管。

傅清姣接过了看起来筋疲力尽的两鸟一猫,又看了看四个年轻人的狼狈样,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又忍住了没开口。

她亲切地转向乐无异:“无异,我听禺期说今天早晨你和屠苏在院子里比试来着?结果怎么样?”

当然是输得裤子都没剩——另两个围观群众在心里回答道。

“呃……那个嘛,嘿嘿嘿,”乐无异笑得一脸讨好,“娘亲你也知道,屠苏他是火属性的,他克我啊……”

“哼,我看你啊,技不如人,就会狡辩,”傅清姣不以为意地看了乐无异一眼,“兰生还是水属性的呢,你觉得他打得过屠苏么?”


TBC


番外一  乐无异和延枚


番外的脑洞来自周边版画。


乐无异是在帮阿阮修完电脑回去的路上遇到延枚的。

 

阿阮晚上对着电脑一边看韩剧一边喝奶茶,看到激动处一扬手把大半杯奶茶碰洒在了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幸好旁边的闻人羽反应够快,迅速地拔了电源,卸了电池。

“整个笔记本拎起来稀里哗啦的,跟瀑布似的。”闻人羽后来这样跟乐无异形容道。

两个女生把电脑又擦又吹地折腾了一晚上,阿阮眼巴巴地看着闻人试着按了一下开机键——她自己没有勇气尝试——屏幕没反应。小姑娘对着黑洞洞的屏幕顿时眼泪差点下来。

笔记本已经过了保修期很久,送去修要花不少钱,还不如买个新的划算。阿阮心疼地攥着自己的钱包,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把乐无异叫了过来。

 

“小叶子小叶子,你帮我看看我的电脑到底还有没有救啊。我不想花自己的钱买新电脑呀,最近手头可紧呢。QAQ”

“你什么时候开始手头紧了?”乐无异一边拧螺钉一边问,“你不是一向大手大脚地花钱吗——哎你别打我啊,上次不是还被闻人念叨来着么!”

“小叶子你哪有资格说我,”阿阮不高兴地鼓着腮帮子,“再说,最近我姐姐和她男朋友到巫山度假去了,已经一个月没给过我零花钱了。哎,你要吃巧克力不?”

“不要不要拿远点,仙女妹妹你自己吃就行了我这忙着给您修电脑呢。”

“哦。”阿阮闷闷不乐地咬了一口巧克力,“花钱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我存了好几十个G的电视剧还没看呢,上次过生日闻人姐姐给我画的图也存在里面呢!”

“那些画我这也有存,”闻人羽从自己的座位上回过头安慰阿阮,“实在不行我给你画新的也可以啊。”

“这些倒好说,硬盘不一定坏了,你等我给你看看啊。”

 

乐无异拆开笔记本,里面到处都是奶茶印。阿阮看着心疼得连巧克力都吃不下了。

“是不是真没救了……”

“不一定,我先清理一下看看。仙女妹妹你别急啊。”

乐无异聚精会神地清理了一遍硬件,又小心翼翼地全部装了回去。他插上电源,按下了开机键——屏幕亮了起来。

启动的反应有点慢,但竟然也好好地打开了。

“这是……没问题的节奏?”在旁边围观了全程的闻人目瞪口呆。

“哈哈,本偃师出手,就是这么厉害!”

“太酷了太酷了!”阿阮激动地摇晃着乐无异,“小叶子,简直是妙手回春!”

“妙手回春不是这么用的……”乐无异被晃得有点晕,“我的技能树上没有治疗,那是你的活儿。”

阿阮根本没在意乐无异说了什么,她扑到电脑前打开浏览器开始买云端空间。

“我要给所有东西都备个份!小叶子闻人姐姐,等一会儿我请你们喝奶茶呀。”

 

乐无异拿着奶茶往自己的宿舍楼走,远远地看见小路上停着一辆自行车,旁边蹲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你这个问题倒是好解决,不过我需要一个扳手,现在身上没带着……要不然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拿?”乐无异听见那个男生这么说着。

“不行啊,我赶着要去考试呢,”女生听上去快哭了,“我还是现在跑着去吧。谢谢你啊,都不认识还停下来帮我。”

“哎,同学你先别走,等一下——”

 

“那个,”蹲在地上正要站起来的男生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你们需要扳手的话,我有啊。”

他回过头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乐无异,头顶乱糟糟地翘着一撮毛,左手拿着一个明晃晃的小扳手,嘴里还咬着奶茶的吸管。

 

这样便算是认识了。

延枚是刚入学的大一学生,老家在海边,很久以前就对拿着图纸造机械感兴趣得不得了。

“我以前一直和我哥一起到处搜集图纸,造些船啊什么的。后来他来这读大学了,我只能一个人玩。现在我终于也过来了,又能跟哥一起了不说还碰到学长你这样志趣相投的朋友!”

“哎呀别客气!你叫我无异就行了哈!对了,你刚才说你哥也是这所学校的?”

“对啊,”延枚高兴地点点头,“我哥姓向,叫向天笑。无异你认识他吗?”

“哦……我知道他,我有一个室友跟他挺熟的。”乐无异一抬头,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自己宿舍楼下,“哎,我到了,我先上去了啊。”

“嗯嗯,再见!”

“下次看到好玩的图纸记得叫上我!”乐无异站在楼梯口冲延枚挥手,“哦对了,我还知道一个家伙也是海里长大的,下回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哈!”

 

两个技术宅迅速地混熟了。延枚搞到了新图谱会叫上无异一起研究,乐无异做偃甲时遇到机械上的困难也会拉着延枚帮忙想办法。

延枚对乐无异腰上的偃甲包十分感兴趣,“那天你就是从这个里面掏出的扳手对不对!我当时就想,哇塞太帅气了,居然有人带着全套的工具在街上走!”

“嘿嘿,这个是我上中学的时候自己用腰包改的,好多年了就没离过身!”乐无异得意地摆摆手,“其实一点也不难弄,哪天我给你也做一个!”

“谢谢学长!!”

“叫我无异就行啦!”

 

后来乐无异带着延枚去谢衣的偃甲工房干活,延枚对着满屋子的偃甲和图谱看得双眼都发直。

“这个,这个太巧妙了!我从来都不知道还可以这样装!……哇这个看起来好难的样子啊。什么?谢老师也还没做出来?……哦这个!这个就是上次我和你一起做的那个对不对?哈哈看起来好棒啊。”

延枚兴奋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然后在一个台子前疑惑地停下了。

“无异,”他拿起了一个黑色的块状物体,“这个是什么啊?”

乐无异沉默着伸出手,默默地把自己师父前一天试着做的煎鸡蛋毁尸灭迹了。

 

“所以说,你虽然刚满18岁,却是你们一族的族长?”乐无异一边敲钉子一边高声地跟延枚聊天。

“嗯,”延枚嘴里叼着螺丝刀费力地回答,“都是长辈传下来的。”

“而且家产里还有不少的宝藏?”

“嗯,那也是长辈传下来的。”

“行啊你,真人不露相嘛!”

“哎,其实也没什么的,”延枚挠了挠头,“当族长其实也没什么事情要处理,我大部分时间都想不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个身份。至于宝藏什么的,大家也都不太在乎。我自己的话宁愿把那些金银啥的都换成图纸呢。”

 

干活干到一半乐无异接到了安尼瓦尔的电话,叫他出去吃晚饭。

“延枚你跟我一起去吧,我哥说没问题。做完这一点我们就走。”

“哦,我听过你哥哥的故事!”延枚压低了声音,“他是不是那什么……西域最大的黑社会帮派之一的首领?”

“怎么那个传闻还有人信啊,”乐无异哭笑不得,“不算错但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夸张。等一下你见了他就知道了。”

“哦。不过我跟我哥说好了晚上要见面的啊。”

“那就叫上他一起呗!人多了更热闹嘛!”

 

饭桌上四个人相谈甚欢,吃过了饭还一起跑去K歌。

乐无异点了一首西域风情的歌,却没有唱,而是跟着音乐扭了起来。

“弟弟,你在干什么?抽筋了?”

“说什么呢!我明明是在跳舞!你看我还会动脖子!”

向天笑在一边哈哈哈地笑,延枚十分给面子地鼓起了掌。等乐无异跳完,他便上前认真地跳起了呼呼啦啦舞。

“哥,你看这个是不是比我跳得还怪。”乐无异一边拍手一边压低了嗓子对安尼瓦尔说。

 

乐无异和延枚两个人整场霸占了麦克风,在屏幕前面又唱又跳的。喝过了酒的两个哥哥从豪爽变得唠叨起来,一边聊一边扯着嗓子想压过另外两个人唱歌的声音。

“向兄弟!你家弟弟可真乖啊!我这个弟弟一开始可别扭了,怎么都不愿意叫我一声哥哥!老是狼王狼王地喊!真是气死我了!”

“哈哈哈!你别看我家这个小兔崽子看着听话,其实可倔了!动不动就发脾气离家出走,老子找都找不着!”

“哈哈哈年轻人啊!”

“可不是的!来继续喝酒!”

……

喝酒聊天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等到安尼瓦尔和向天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夜里两点。房间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安静了下来,他们两人聊天的时候也可以用正常的音量了。

刚刚意识到这一点的两个哥哥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寻找自家的弟弟,只见沙发上放着一支圆珠笔和一张KTV的菜单,菜单的空白处画满了平面图。而乐无异和延枚两个人已经一横一竖地在躺沙发上睡熟了。

 

番外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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